掌上金普

i人的治愈时刻:和一棵树交换秘密

2025-04-22 09:08

人们总是把树当作最沉默的倾听者,将心事托付于虚构却可靠的“树洞”。但其实,在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,树也在用它们的语言讲述着自己的故事。

特里斯坦·古利在《如何阅读一棵树》中破解了树木的无声秘密,将树叶、树枝、树干等作为叙事线索,在鲜有人关注的地方找到了自然界的一系列重要法则。对于习惯向内探索的人而言,这种无需语言的自然观察无疑是一次充满灵气的精神沟通。

在这个被屏幕占据吸引力的时代,让我们花5分钟去观察一棵树吧!当我们真正学会阅读一棵树,我们可能也就拥有了读懂这个世界的能力。

本文摘选自《如何阅读一棵树:探寻树木的生命密语》。经出版社授权推送,篇幅所限内容有所删减。


01
寻找属于自己的树标

人类喜欢通过地标来理解新的风景,这是一个古老的习惯。地标既可以是自然物,也可以是人造物,它们能帮助我们了解自己所处的位置。好的地标必须满足几个条件:外形独特、易于识别、长期存在,而且要很突出。因为独自生长的大树具备上述几个条件,所以人们很早就开始把大树作为地标。也正因为大树扮演了重要的角色,所以各地的传说里总会出现大树的影子。

亚伯兰穿过那地,直到示剑地方,摩利橡树那里;当时迦南人住在那地。——《圣经·创世记》

人们常常会约在某棵树下见面,约定的那棵树不一定都是单株生长的大树,但一定足够显眼、便于识别。我家附近的树林里有两棵水青冈格外引人注目,它们比周围其他的树大了约百岁,但仍高大挺拔,英姿勃发。这两棵水青冈的盘根错节,我家孩子小的时候总能在里面发现硬币。我和妻子煞有介事地说这一定是精灵的杰作,称它们为“精灵之树”,而且精灵们的规则很严格,只会留下硬币,从不用纸币做礼物。这个小把戏持续了 5年左右,直到我家孩子盯着手机的时间比在大树下玩耍的时间还长,这个故事才慢慢淡出我们的生活。

大多数人会注意到风景中显而易见或富有戏剧性的事物,却常常忽略了那些微妙的细节。接下来,请花几秒钟时间依次思考下列城市:巴黎、伦敦、旧金山、阿格拉、纽约,尝试在脑海中勾勒出它们的形象。埃菲尔铁塔、大本钟、金门大桥、泰姬陵、时代广场……上述这些景点很可能至少有一个在你脑海中闪现。我们对一座城市的了解越少,就越需要显眼的地标,反之亦然。当我们初到一座城市时,往往会提到极为醒目的事物,此处所说的极为醒目,意指陈词滥调般的存在。一个一生都住在同一座城市里的人,会使用更亲切的地标,比如“在粉色涂鸦旁边等我”。在某些极端情况下,地标的名声甚至超过了城市本身。

自然规律亦复如是。每个人都能注意到那棵雄壮孤高的橡树,却鲜有人留意之前路过的多刺幼苗。行人路过我家附近的树林,一定会被那两棵突出的“精灵之树”吸引,但长居于此的我对这片树林非常熟悉,能欣然列出数十个树木地标。我给很多树都取了昵称,甚至包括那些早已枯萎的老树。从树桩两侧蓬勃生长出的枝条,我称之为“维京头盔”;那个根部四脚朝天、已经朽坏的水青冈树桩,我叫它“王冠”;那些向南方天穹弯曲的朽枝,我称之为“鹰爪”。这些风景对于大多数过客而言是隐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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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生命之树》

在你最熟悉的地方,你会有自己的地标。问题在于,如果我们只是访客,如何留意这些特征呢?你可以想象几个小时后自己要在当前位置与某个人见面,而你只能通过描述附近树木的外观帮他确认这个地点。这个简单的方法能让你快速留意到附近树木的特征。更好的办法是,你真的与人约在那里,为了确保对方能够准确找到你,这个练习对你来说就更有难度了。当然,通过这种方式,那里的树木也会深深地铭刻在你们的记忆之中。你们可以在公园里做这个练习,甚至在远离步道的森林里也可以。事情会变得更有挑战性,但一些你此前从未留意过的树木特征却会突显出来。

02
树无处不在

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树木的身影。如果有人绑架你,蒙上你的眼睛,随机把你带到某个地方,当你摘下眼罩时,首先映入眼帘的很可能就是树木。树在大自然当中随处可见,除了最极端的环境,树总能在严酷的生存游戏中获胜。大自然的座右铭似乎是:“如果没有别的指示,那就让树木生长。”

如果你摘下眼罩却没有看到树,有两种可能:要么这片土地已经被人类征服,树木被人类砍伐了;要么是不毛之地,人类对于那里几乎没有什么想法。通常来说,树木不会在山顶、海洋和荒漠等地方扎根,而在其他景观当中,我们都应该能够看到树木的身影。

对人类而言,最宜居的土地往往树木稀少,它们被钢铁森林所取代。即便在农村地区,我们也一直都在为住宅和农田砍伐树木,这一行为已经持续了一万多年。农田中现存的树木,都是犁铧下的幸存者。农民们把那些过于陡峭、多石或因为其他原因不宜耕作的地方留给了树木。我家附近有一系列陡峭的沟壑,可能是上一个冰期时冰川融水冲蚀而成的。这些山谷的两侧很陡峭,不管是传统的马拉犁还是现代的拖拉机都难以作业,不适合农业生产。因此,山谷沿线未被开垦,仍覆盖着原始的树林。

我走出家门,从南麓上山,就是一片水青冈林。虽有少数梣木与槭树点缀其间(尤其是在林地边缘),但毫无疑问,我正穿行于一片阔叶林中。约莫两小时后,我走下南唐斯丘陵的脊线,知道景色将会不一样,因为南北两侧的岩石与土壤结构迥然不同。当阔叶林渐渐消失的时候,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格拉夫汉姆公地 * 。这里是干燥贫瘠的沙质土壤,不适于农耕。于是,这片土地便由灌木丛、针叶林和普通民众共享。正如作家约翰·刘易斯 - 斯坦普尔所言,“针叶林意味着贫瘠”。

没有树的土地,要么炙手可热,要么无人问津。

03
一座山谷是一份礼物

每个山谷都有起伏,不同朝向的斜坡会接收不同程度的阳光、雨水和风力。养分会顺坡而下,使低处的土壤更加肥沃。树木的生长会反映出环境的差异。没有哪种树能够适应所有环境,它们必须术业有专攻。每个树种都有自己的生态位,能在特定的栖息地繁盛生长,这意味着它们对某些因素特别挑剔,尤其是光照、水分、风力、温度、养分、酸碱度和干扰程度。大部分树木在某些变量处于中间值的时候长势良好,但每个树种都会对其中一个或多个因素特别敏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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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野梨树》

因此,若你有幸俯瞰整个山谷,不妨将其视为山谷的馈赠。这份礼物为你提供了一次解读树木语言的机会,记得细察那些随着环境而变化的微妙差异。

04
鸟类与树木之歌

我们的大脑常常处于轻微的忙乱中,但当我们放慢脚步,深呼吸并仔细观察时,便会发现周围惊人的多样性和丰富性。我们平时居然忽视了这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事物,不由得令人扼腕叹息。

一个暮春的午后,我在苏塞克斯的南唐斯地区走了几个小时后,在一座白垩质的河岸上席地休息。我环顾四周,探索周围的景色,结果发现自己坐着的时候视野更好。这让我十分惊讶,因为这在逻辑上讲不通——人在站立时看到的距离比坐着时要远大约 50%,这意味着我们在所有方向上看到的地面面积超过后者的两倍。但我们坐着的时候虽然视野范围变小了,观察到的事物却变多了。这或许是因为坐着的时候心情舒畅,大脑不再频繁向肌肉发送指令,减轻了处理多种任务的负荷,从而让我们注意到了更多细节。如果你有兴趣实验,不妨在路过一棵树的时候试一试。先在行走的过程中观察它,然后坐下来仔细观察。我保证你会发现以前未曾注意到的新景象。这种情况我将之命名为“动态视野狭隘综合征”。

我喜欢在荆棘和尖刺之间寻找鸟类。有一次,我看到一只知更鸟在树林间跳跃,最后停在树梢上唱歌,于是产生了好奇:为什么鸟儿要在树顶唱歌?为什么不在灌木丛的遮蔽下歌唱呢?这样不是更安全吗?但是,想一想教堂顶部的钟楼,位置要足够高,声音才会传得更远,鸟鸣声也是如此。飞到高处去唱歌,和将沉重的钟置于塔顶,都需要付出一番努力。

我们所听到的鸟鸣声,与树木的高度,以及树木在风景中构成的布局模式息息相关。鸟类具有领地意识,它们偏好的领地通常是混合型的;大多数鸟类倾向于避开空旷地带和浓密的森林。它们理想的生存环境需要满足以下三个要素:长有树木,食物充足,靠近水源。将这两个简单想法结合起来,你会发现小鸟与树木构成了同一幅画面。如果你行走在开阔地带,注意到那里有一片森林,那么你听到和看到鸟类的概率就会增加。反之亦然,空旷乡村中的鸟叫声预示着森林就在不远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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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橄榄树下的情人》
当你穿越茂密的森林,经常会长时间听不到鸟鸣;如果突然间鸟声大噪,意味着你可能快要走出森林了。在你穿越多变的地形时,树木的高度和密集程度参与塑造了我们所听到的声音,它们对这份听觉盛宴的贡献不容忽视。暂停片刻,闭上眼睛静静感受,享受林间树木演奏的歌声吧。
信源:凤凰网读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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