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上金普
掌上金普
人生缘何不快乐?或许你缺的不是鸡汤,而是一个叫苏东坡的朋友。
他上能陪玉皇大帝饮酒,下能与乞丐田头啃羊骨;写得出“大江东去”的豪迈,也熬得过“小屋如渔舟”的潦倒。他像极了我们身边那个总在朋友圈发美食、晒风景的乐天派,但你可知——他的豁达,全是“装”的?
你一定背过他的词,却未必读懂他的痛。
作家意公子耗时四年、查阅了50余本参考书籍,写出《人生得遇苏东坡》一书。这本书将苏东坡的脆弱、挣扎与重生悉数摊开,以现代人的焦虑为镜,照见苏东坡式“人间解法”。
如果要画一张苏东坡的社交网络图,可能你会发现,画不完,根本画不完。他的朋友太多了。其中的故事,或让人捧腹,或让人温暖,或让人感动。
举个例子。当年苏东坡被贬海南,天涯海角之远,身边没有一个熟人,书信往来也很慢,几乎与世隔绝。
他当年在眉山的老乡巢谷却说:“我愿意步行万里去看他。”
他真的这么做了。那时巢谷已经七十三岁,瘦弱多病,贫困潦倒,走到苏辙被贬谪的循州时,苏辙劝他:“你年纪大了,路途遥远,而且还得忍受海浪颠簸之苦,就不要去了吧。”
巢谷说:“我还能走,你别拦我。”
后来,苏辙听说,巢谷没有走到海南。
他为了去见东坡,死在了路上。
苏东坡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,能让朋友愿意披肝沥胆地对待他?
心理学上有一个概念,叫“关系照见自己”,意思就是,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认同,很大程度上是通过社交互动形成的。他人就像是我们的一面镜子,帮助我们认识和理解自己的内在特质。
通过了解东坡与朋友们交往的故事,也许,我们会更了解苏东坡这个人。
度过低谷法宝之一:交个好朋友
要是有机会,我真想跟苏东坡交朋友。
可能你会问,苏东坡看得上我吗?
欸,你还别说,苏东坡交朋友,不像很多文人大家那样清高,他完全没有门第之见。
一个“国民老公”级别的北宋明星、文坛顶流,他在黄州的朋友是:乐科长、杨道士、崔琴师、铁粉马梦得、老乡王文甫、开药店的郭大夫、卖酒的潘老板和他侄儿潘秀才,以及“热心市民”古先生。
他是怎么交到这些朋友的呢?
话说,他刚被贬到黄州的时候,乌台诗案的阴云还没有散去。他无事可做,无友可会,因为他是“因言获罪”,所以也不敢再乱说话、乱写东西,唯一能做的,就是喝一点酒,然后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寒冬一觉睡到傍晚。很奇怪,越睡越没精神,估计是湿气太重。于是,他拖着依旧疲惫的身体强起出门走走。这样的日子乍一听好像感觉还不错啊,实现了睡眠自由。但是一天两天没问题,一个月两个月,人就废了。
人毕竟是群居动物,还是需要来自同伴的温暖。这个时候,给苏东坡带来第一份温暖的朋友,是一个同样被贬的小吏,叫乐京。他原来是个县令,因为反对新法,从“县长”直接降到了“科长”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,他们两个人都有相同的政治遭遇,自然也就同病相怜,一起饮酒作诗,结伴出游。
苏东坡这个人交朋友有个优点,就是——“不要脸”。
他从来不怕麻烦朋友。你有没有发现,有的时候太客气了反而做不成朋友,总觉得隔层纱,不亲近。有时候,朋友就是麻烦出来的。所以不要怕欠人情,你麻烦他,他麻烦你,一来二去,后边谁也记不清了,大家就成朋友了。
你看苏东坡脸皮有多厚,他可从来不怕欠别人人情。
他认识了一个叫王文甫的老乡。王老乡说:你也种地啊,那我家里有一些桑树秧苗可以送给你。然后两个人就成朋友了。后来呢,又认识了一个杨道士,说他会酿酒。苏东坡爱喝两口,于是又天天缠着他教自己酿酒。再后来,更厉害了,直接认识了河对岸樊口酒馆的潘老板,酿都不用酿了,有现成的,于是他就不辞辛苦、“不怀好意”地,坐船颠簸到对岸酒馆,去跟潘老板聊天,聊晚了甚至直接睡在人家家里。
当然,他也不是总麻烦别人,朋友嘛,肯定是要互相“贡献”的。潘老板有个侄儿叫潘大临,是个秀才,平常会教苏东坡怎么打鱼。他有个心愿,想考取更大的功名,苏东坡就跟他说:“那我兼任你的半个老师吧!”
可能你会说,苏东坡文章写得好,是一个大文豪,但教人能行吗?
欸,人家还真是个好老师。后来苏东坡被贬海南的时候,海南本是个不毛之地,结果他到了以后,竟然培养出了海南历史上第一位举人。
本文插图 / 豆包AI绘制
苏东坡不仅爱夸自己,还特别爱损别人。而且很奇怪,越损朋友还越多。
他不仅损朋友,还损朋友的老婆。
他的朋友陈季常有个彪悍的老婆。有一次,苏东坡在陈季常家里,两人聊高兴了,他老婆在房间里左右等,怎么还不睡觉,气死了,出来一看,还在聊!她大喊一声,陈季常吓得连拐杖都扔了。
苏东坡就把这个事写成了一首诗《寄吴德仁兼简陈季常》来取笑他,诗里是这样说的:
龙丘居士亦可怜,谈空说有夜不眠。
忽闻河东狮子吼,拄杖落手心茫然。
“河东狮吼”这个成语,就是这么来的。
其实如果我们仔细观察,就会发现,越亲密的朋友,才越会这样损来损去。
你听人家打电话的时候,如果讲“喂,你好”,这肯定是不熟的;如果一接电话就说“喂”,或者直接一句粗话就过去了,这肯定是好朋友。
而且,苏东坡交朋友完全不挑。
在他看来,生命都是平等的,所有人都是可爱的。
他在黄州的时候,每天早上起来,如果没人来做客,他就出门自己去找客人,无论高低贵贱,任何职业都能跟人聊得来。
有人担心说:“您是读书人,我们没读过书,怕跟您聊不上。”苏东坡说:“没事,随便聊,实在不行就跟我讲个鬼故事吧。”于是大家都聊得很开心。
你看宋人叶梦得在《避暑录话》里是怎么说的:
于是闻者无不绝倒,皆尽欢而后去。
苏东坡到黄州当农民后的第二年,在东坡旁边买了一座废弃的园子,并盖了一间屋子,起名“雪堂”。自此之后,雪堂不仅成了他在黄州的固定住所,还是他读书会客的地方,我们也可以把它理解成:苏东坡艺术家工作室。
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。
自雪堂建成,来访的客人络绎不绝,雪堂几乎成了黄州的“文化会客厅”。
东坡书法《寒食帖》/ 《人生得遇苏东坡》
其中一位客人,便是后来同为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的米芾。
他在黄州第一次见到苏东坡,相谈甚欢。两个人都喜欢写字画画,都喜欢收藏,就更有聊不完的话了。
他们喝酒、赏画,苏东坡聊嗨了以后,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吴道子的《释迦成佛图》,拿出来给大家赏玩,并且乘兴来了一次让在场的人都难忘的“才艺表演”。
后来,米芾在《画史》里回忆那一天——
酒兴正浓的时候,苏东坡忽然对他说:“你把这张纸贴到墙壁上。”
那是一张珍贵的观音纸。
只见苏东坡起身,就着墙在纸上挥毫泼墨,两枝竹子、一棵枯树、一块怪石,一气呵成。
米芾疑问道:“你画竹子,咋不逐节画呢?”
苏东坡回答:“你见过竹子逐节长的吗?”
苏东坡爱竹,也爱画竹。
他曾说:“可使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。”
他画竹,强调“意在笔先”,就是不仅仅描摹竹子的外在形态,更倾向于表现竹子内在的生命力。
他有一个至交好友叫文与可,也以画竹闻名。米芾亲眼所见之后,感慨道:“苏东坡这种意境高于技巧的表达,既与文与可相同,又继承和超越了文与可,他们像是在艺术之坛上共奉一瓣馨香。”
苏东坡这幅酒后的竹作,当然就被米芾收藏了。后来,他们的另外一位共同好友,驸马王诜把画借走了,而且不还。米芾还非常怨念地在文章里记上了一笔。
从白丁到秀才,从道士到僧人,从农民渔夫到酒馆老板,从太守到文人,苏东坡的交友面之广,在中国文化史上应该也难有人能出其右。
他有一句名言,“上可以陪玉皇大帝,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”,并且,“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”。
我觉得这就是他的生命尺度。
朋友之间的来往,交换的不仅是情谊本身,还有流动的生命力。
他之所以比我们更宽广,就在于与这些不同阶层的朋友的交往,也让他体验着不同的角色,感受着不一样的生命力。
他是农夫,是渔民,是教人读书的先生,是村口聊鬼故事的大爷,是会讲段子的说书人,也是大文豪、大艺术家,每个角色都构成了他,构成了今天我们说不尽的他。
苏东坡和“铁粉”马梦得的故事
能找到一个能一直挺你的朋友,有多幸福?
苏东坡就有这么一个朋友,而且夸张一点说,如果没有他,历史上甚至都不会有“苏东坡”这个名字。
这个人叫马正卿,字梦得,跟苏东坡同年同月生,而且只比他小八天。
他们的友谊从苏东坡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了。
“马梦得”这三个字,在东坡的文字里横跨了三十四年。
嘉祐五年(1060),苏东坡二十五岁,那时他因为和弟弟苏辙同榜登科中了进士,被当时的文坛领袖欧阳修看重,名气正盛。他和弟弟刚为母亲程夫人守完三年孝回到京城,因为京城房子太贵,消费太高,他们一家人就搬到离京城六十几公里开外的郊区,当时叫雍丘,也就是今天的河南杞县,在那里住下了。
那一年,他认识了马梦得,他恰好就是杞县人。
马梦得当时在干什么呢?在京城太学做太学正。
太学是宋朝最高教育机构,相当于国家级大学,是为国家培养高级官员和学者的地方,从宋仁宗开始设置了“太学正”这么一个职位,最早是从太学生里选拔一些优秀学生来担当。我们可以把他们理解为“学生干部”。这些学生干部平常要执行校规,抓违纪,考核别的学生,等等。
马梦得在当时就是这样的角色。
这个角色天然有点像“教导主任”,如果我是调皮捣蛋的学生,肯定很忌惮他。
在《东坡志林》里,苏东坡这么描述马梦得,说他“清苦有气节,学生既不喜,博士亦忌之”。
杞人马正卿作太学正,清苦有气节,学生既不喜,博士亦忌之。余少时偶至其斋中,书杜子美《秋雨叹》一篇壁上,初无意也,而正卿即日辞归,不复出。至今白首穷饿,守节如故。正卿,字梦得。
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百字的描述,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勾勒出这个人的基本形象。
首先,清苦。
穷啊。多穷呢?
苏东坡曾经专门写过一篇文章叫《马梦得穷》,在里面非常嘴毒地调侃过:从这个命盘上看啊,我们这个月份出生的人,都没啥富贵相,全是穷人。而其中呢,又以我和马梦得为穷人中的穷人。但是如果就我和马梦得两人单比,那对不起,还是他穷一点。
马梦得与仆同岁月生,少仆八日。是岁生者无富贵人,而仆与梦得为穷之冠。即吾二人而观之,当推梦得为首。
虽然马梦得很穷,但他做事非常有傲骨。你想,又是抓“学风学纪”这种职位,还说一不二的,那肯定学生不喜欢,老师也忌惮啊。所以,马梦得同志在职场上,干得不是很开心。
孔凡礼先生在《苏轼年谱》里就记载了,这一年,苏东坡去拜访马梦得,发生了一件事。
苏东坡到马梦得的书斋去等他,没等到,于是就信手在墙壁上题写了一篇杜甫的《秋雨叹》。没想到马梦得回来看到这首诗,直接辞官不做了。而且是“不复出”,就是一辈子都不做官了,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。
本来就穷,辞了工作就更穷了,“至今白首穷饿,守节如故”,头发都白了,还穷着,而且是非常有气节地穷着。
活成了一个又清苦又倔强的老头。
苏东坡当年随意题写的那首杜甫的《秋雨叹》,竟然对一个人产生了一辈子的影响,为什么?
这就是天生气场相投的好朋友啊,我都不一定见过你,但我如此懂你。
因为这一首诗,写的其实就是马梦得的心声。
《秋雨叹》一共有三首,根据南宋胡仔在《苕溪渔隐丛话》里的猜测,苏东坡题写的应该是第一首。
秋雨叹
雨中百草秋烂死,阶下决明颜色鲜。
著叶满枝翠羽盖,开花无数黄金钱。
凉风萧萧吹汝急,恐汝后时难独立。
堂上书生空白头,临风三嗅馨香泣。
秋雨连绵百草烂死,台阶下的决明子依然颜色正鲜。可是小植物毕竟是小植物,秋天是肃杀的,萧萧秋风下它何以自立呢?它这么小,又怎么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悲凉呢?
马梦得看见这首诗,也许就明白了,他的正直和刚硬,在官场上永远都不会被人喜欢,况且他小小一株决明子,又如何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肃杀之气呢?算了,穷则独善其身,陶渊明曾说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,他马梦得可能米都没有五斗,但,他依然不愿意折腰。
从此以后,马梦得就决心追随苏东坡,成了他的头号“捧场王”。当苏东坡以北宋开国百年第一的成绩名满天下,任陕西签书凤翔府判官的时候,跟随他一起去的,据说就有马梦得同志。
马梦得对苏东坡最坚定的支持,发生在苏东坡最落寞的时候。
他们相识二十年之后,苏东坡因为乌台诗案被贬黄州,“平生亲友,无一字见及”,那些曾经的好朋友都不知道去哪里了,连个书信也没有。苏东坡写信过去,他们也不回,不知道是不是怕被连累。
但是,在这个时候,有一个人义无反顾、不畏千里而来。
那便是故人马梦得。
在《东坡八首》里有这么一句序言:
余在黄州二年,日以困匮,故人马正卿哀余乏食,为于郡中请故营地数十亩,使得躬耕其中。地既久荒,为茨棘瓦砾之场,而岁又大旱,垦辟之劳,筋力殆尽。
我在黄州第二年,日子穷困潦倒。老朋友马梦得看我连吃都吃不饱,专门忙前忙后,帮我向太守申请了一块废弃的营地,让我来耕种,以求自给自足。
这个地方在黄州城东边的山坡上,恰好唐代诗人白居易也曾经在贬谪的时候做过类似的事,并且把自己开垦的那片土地命名为“东坡”。
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命中注定,总之,马梦得帮苏东坡做的这件事,成了“东坡居士”这个称号的由来。
所以夸张一点地说,如果没有马梦得申请下来的城东这片山坡,历史上就不会有“苏东坡”了。
马梦得不仅帮他搞来了地,还帮他一起种地。
苏东坡哪里拿过什么锄头,一介书生,体力还不咋的,关键是,这还是块荒草丛生、荆棘密布、瓦砾遍地的地,条件太差了。而且那年又逢大旱,“垦辟之劳,筋力殆尽”,种地种得他们筋疲力尽。
不知道在劳作的时候,苏东坡看着边上这个跟自己一样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,心中有何感受。当年他的一首诗让这个男人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,而今他又不离不弃千里而来,干着最粗重的活儿,帮他解决衣食之忧。
他在感动中不忘调侃,说:这位穷苦的马梦得呀,我们认识了二十年。我估计他之前以为我是个“绩优股”,天天盼着我富贵,好从我身上捞点好处。可惜我现在潦倒至此,反而连累了他。他这么帮我,就像在龟背上刮毛一样,什么时候才能织成一条毛毯呢?这个蠢蛋痴人马梦得,我都这样了,可他到现在都还这么看好我。
东坡八首(其八)
马生本穷士,从我二十年。
日夜望我贵,求分买山钱。
我今反累君,借耕辍兹田。
刮毛龟背上,何时得成毡。
可怜马生痴,至今夸我贤。
众笑终不悔,施一当获千。
这就是挺你的朋友啊!无论贫富贵贱,交友贵在相知。我看好你,一辈子都看好你。
“可怜马生痴,至今夸我贤”,这句话太好了。
在黄州过了四年多,苏东坡在职场上又“行”了。
他回到了朝堂,成了小皇帝的老师,登上了政治生涯巅峰。
那个时候的马梦得在哪里呢?我们现在已经找不到记载了。
从苏东坡写给米芾的信里可以猜测,马梦得大概率是回到自己的故乡杞县,继续做他清苦的农夫去了。
朋友落魄时,第一时间出来相挺。
朋友富贵时,默默隐退身后。
又过了几年,苏东坡再度遭遇大贬。
五十九岁的他,正要从定州赶往英州,也就是正要从河北赶往广东这个贬谪地的时候,经过了杞县。
相知三十四年,苏东坡再度为马梦得留下了一首意味深长的小诗:
初贬英州过杞赠马梦得
万古仇池穴,归心负雪堂。
殷勤竹里梦,犹自数山王。
你归隐的地方,就像世外桃源一样,令我羡慕。想想我们曾经在黄州一起种地,建了一个小房子名叫“雪堂”。曾经想要归园田居,可惜我贪恋世间名利,还是回到官场中奔波。想想雪堂,真是内心惭愧,深觉辜负。
宦海沉浮,命运作弄,我今又遭贬谪。当年竹林七贤是何等的高风亮节,却也免不了有山涛、王戎等辈投靠朝廷,失了气节。
我羡慕你一生坚守根本,固穷守节,也愿勉励自己,不辜负初心,不辜负你。
其实在我所说过的苏东坡所有的朋友里,马梦得是至今唯一一个连简单的百度百科词条都没有的人。关于他的资料,九成以上都来自苏东坡的笔下。如果没有他,我们也不知道千年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,给予过苏东坡一场横跨三十四年的相知相随、相挺相助。
诸葛亮曾经用一句话来形容世间最高的友情。他说:“士之相知,温不增华,寒不改叶。”
我想,苏东坡和马梦得,就是这样一对朋友。
人生有这么一个朋友多么幸福啊!
不用客客气气地做什么表面工作,也无须用力地维护友谊,反而更多的是那种调侃、挤对,甚至是恶作剧。并且,最重要的是,彼此有着共同的爱好、共同的志趣,虽然走的是不一样的人生轨迹,却也能有心心相印的珍惜。
快哉,遇见人生中的马梦得!
来源:青年文摘
Copyright©2022 Neusoft. All rights reserved.
1点击右上角···
2选择在浏览器中打开